【茸米】Bearing Witness 02
黑帮后日谈背景
依旧是流水帐。
感谢阅读。
Chapter 02
从后门进来后，乔鲁诺先在一楼转了一圈。灯是开着的，唱片机也工作着，正放着动物乐队最早那张黑胶。米斯达果不其然回来就找酒喝，放唱片的架子旁边放着酒杯。这个酒杯据米斯达说有点来头，是他以前小混混的时候被一个有钱朋友赠与的。且不说他怎么在那时候认识有钱的朋友，就说杯身上清晰可见的logo以及前年某季度主打的风格设计，怎么看也不像是配货旧物。
乔鲁诺拿起酒杯，酒还有剩，只是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他一饮而尽，酒味因为冰水的稀释已经淡了很多，但是对于胃部已经没有什么食物可供消化的乔鲁诺而言还是有不小的刺激。按照米斯达的又一生活哲理来说，加冰烈酒就适合在工作结束的晚上慢慢享用，酒精在冰块融化中逐渐变淡，如同一天的疲惫也在逐渐地消散。
这时唱片机唱针重新转动，放的是Around and Around这首。
如果除去The House of the Rising Sun的话，米斯达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每次听到它脸上都会浮现出一种“做作的品酒人”神态，似乎下一秒就可以口吐莲花般说出大段大段的好评。虽然具体好在哪里他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但是感觉到位了就是好。米斯达是这样说的。倚靠在架子边的乔鲁诺似乎可以看见米斯达放好唱片倒好酒，脱得只剩内裤，在听到第一首歌之后摇头晃脑，舒展身体的样子。等他晃累了，酒也差不多了，想起来屋里还少了一个真正的布鲁斯爱好者，从扔在地上的皮裤里掏出手机，使劲按下快捷键1给乔鲁诺播出一通问责电话。
乔鲁诺满意于自己根据现场状态做出的推理，并相信米斯达会乖乖听话洗澡。他把酒杯放回原位，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接着开始逐一解开里面衬衫的扣子。他凑上去仔细嗅了嗅，除了已经味道散了大半的古龙水，烟味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当然也可能是这款香水本身和烟味混合并不奇怪。这都不重要，米斯达尽是乱出馊主意。乔鲁诺脱下脏衬衫和米斯达的皮裤丢在一起，哼着现在正在放的I’m In Love Again离开了客厅去了二楼。
乔鲁诺一上二楼，已经从浴室出来的米斯达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大浴巾擦着头发。他就围了一条浴巾，分着腿大咧咧坐着，一派好风光。他打量着乔鲁诺，一脸的疑惑：“你这是个什么打扮？”
“我来洗澡啊。”乔鲁诺一脸的理所当然。
“就穿成这样？”
“我会脱啊。”
“等等！”米斯达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一个箭步冲到了乔鲁诺面前，不顾腰间的毛巾掉到了地上。一杯酒不至于让米斯达喝醉，相反会放大他的感应雷达。他甚至不需要凑上前去像猎犬一样用鼻子去闻，随便看看就可以瞬间破解乔鲁诺一切需要掩藏的秘密。
“你今天抽烟了？”米斯达摇着自己半湿漉漉的脑袋，双手抱臂，一脸的得意，“是不是会开不下去了啊？你啊，还是稚嫩。板凳才坐了多久就坐不住了。”说完还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重重拍了拍乔鲁诺的肩膀，“年轻人，啧。”
“不过你的方法没有什么用。”乔鲁诺为了不打击米斯达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友好且大度，“最后要不是我提前离场，估计你现在都见不到我。”
“这不可能啊？”米斯达对自己一向很自信，无论是枪法还是想法，只要有方法学作为参照，他战无不胜。
“这可是我对于职场心理学的最得意研究成果。连福葛都信服的。”米斯达振振有词，“你作为boss，他们本身对你存在敬畏，你的每一个行为都会成为需要他们深刻解读的信号。如果是有内涵的行为，或者是略微反常的行为更是需要大家斟酌考量。你想想，一个平时完全不抽烟的老板，现在突然在会议的末尾叼了根烟，你要是部下你会怎么想。”
“……你的意思是他累了？”
“Bingo啊。”米斯达双手一拍，就等着聪明蛋乔鲁诺的答案，真是一点即通。
“但是也存在不解风情的人，他们理会不到你行为的内涵。也许他们应该去了解一下肢体行为学的内容。”乔鲁诺耸耸肩膀，表示凡事不是绝对，今天就是一个例子。他看了看面前裸体的健壮帅哥，他完全没有遮盖关键部位的意图，忘我地在屋内打起了转。似乎乔鲁诺今天的失败经历是对于他个人能力的质疑。
“所以我不是告诉你，你需要能解读你肢体语言的对象存在吗？比如福葛啊，不是让你告诉他你一旦抽烟就是想结束的意思吗？”
“你忘了福葛出差的事情了吗？”
“那老安东尼奥呢？”
“他今天在会议室外。”
“那……你还告诉谁了呢？”
“你觉得我是有多闲才会挨个告诉他们我的个人行为暗号。”
米斯达再次叹了口气，这次是真的。他停止了踱步，回到了乔鲁诺面前，让乔鲁诺满眼都是他蜜色的肌肤。他猛地伸出手来，趁乔鲁诺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毫无预兆的揉起来他毛茸茸的金发，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你怎么这么可怜”和“看我给你放松一下”一类和他此时所作所为毫无关联的伪善话语。
乔鲁诺赶紧从米斯达的魔掌中挣脱，后退几步，原本可以完美维持一天的卷发造型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金灿灿的鸟窝，无辜地四处支棱着。不知道是被弄得紧张还是生气，乔鲁诺的小脸此时红彤彤的，他略微喘着粗气，似用怨恨的目光射向米斯达。
“我累了，我去洗澡。”下一秒，乔鲁诺转身走进了浴室，大力关上了门。
啊，生气了。米斯达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就这么一会已经干了大半。
“是不是应该夸他可爱呢？可怜是不是真的可怜啊。”米斯达念念有词，这时才发现自己腰间的毛巾正躺在地上，一副更加可怜的样子。
等乔鲁诺回到卧室的时候，米斯达正拿着本小说对着床头灯阅读，乔鲁诺路过时放慢了脚步，瞅了眼封面，居然是《魂断蓝桥》。
“啊，你还生我气吗？”米斯达看见穿着睡袍的乔鲁诺慢吞吞走进来，赶紧把书合上放到一边，似乎讨好似的从床上下来，“我把一楼都收拾好了，唱片放了回去，衣服丢进洗衣房，酒杯也洗了。”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呢？”乔鲁诺看起来就和平常一样，语调平静，根本读不出任何的负面感情来。不过他愿意接着米斯达的话说下去，“感谢你的劳动。如果你为弄乱我发型而担心我生气的话，你大可不必。”
“因为你可以利用黄金体验想出一百种方法来报复我。”米斯达嘿嘿笑着，无所畏惧。
乔鲁诺曾经为了报复，把米斯达的帽子被变成新娘手里的捧花，让它在婚礼现场在众多女生的手里被抢来抢去，直到最后变回了帽子。当然大家并没有因为帽子的出现而感到诧异，只是在好奇到底捧花去了哪里。那次的起因似乎是米斯达私自留了三五个单身女生的联系方式，并美其名曰为下属介绍对象，搞blind date。
“那样显得我实在是太小心眼了。”乔鲁诺看样子并不打算利用黄金体验做任何事情，他在米斯达身边坐下，脱了鞋爬上了床。米斯达挑了挑眉，对于乔鲁诺居然不从对面上去而感到诧异。
“你浴袍还没脱呢，你睡什么睡。”米斯达看着已经爬到自己身边的乔鲁诺说道。
“我想听‘绿袖子’。”乔鲁诺无视米斯达的提醒，“你给我唱好不好。”他翡翠般的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米斯达，真诚且热切。
这样的眼神看着米斯达有点受不了，他躲开乔鲁诺，别过头说道：“可以是可以，我不会词啊。”
“那就哼哼，你洗澡的时候不是经常哼歌吗。我觉得很好听。”米斯达既然同意了，乔鲁诺也不过分要求，“你就当是睡前故事，敷衍我也没关系。”说罢，他便解开腰带脱去睡袍，快速钻进被窝，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望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过一切的米斯达。
米斯达被乔鲁诺这幅样子逗乐了，他刚吹完的金发看上去蓬松而柔软，全部散开铺在枕头上，闪亮亮一片。米斯达把一旁的床前灯拧灭，俯下身子，一只手肘撑在乔鲁诺的枕边，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的位置——一般乔鲁诺会把双手放在这里，慢慢拍了起来。他嘴里轻轻哼着这首英国民谣，舒缓且悠长。乔鲁诺似乎闭上眼睛认真倾听，又或者是在歌声中寻找困意。可是米斯达还没唱完三个小节，乔鲁诺突然开口打破了气氛。
“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的进展如何。”
米斯达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沉默了一秒后说：“你也知道，你让我做的工作我肯定事无巨细认真完成。而对于我来说，不该我插手或者参与的事情，我没有这个体验是完全不了解的。而且你了解我，我对今天的这些其实也不怎么感兴趣。”
乔鲁诺听完后并没有什么回应，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的米斯达又赶紧补充道：“当然，你要是想说的话，我还是蛮想知道的。毕竟是组织的大事情。我怎么说也是二把手，不能不管。”
“我就知道你想知道。”乔鲁诺似乎来了劲，整个语调都精神了起来，他坐了起来，还拍拍身边让米斯达也靠上来，“这个事情说起来还有点复杂，你知道马格涅罗吗？”
“嗯嗯，那个手长得跟猪蹄一样又短又粗的。”米斯达撑起身子，挪到了乔鲁诺身边，贴进他怀里。
“咱们看法果然一致。”乔鲁诺轻笑着，“他有一个在环境部门当副部长的侄子，上一个月因为私人纠纷杀了一个夜总会的陪酒女。原本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那个陪酒女却有点来头……”
大概乔鲁诺说了有一分钟，讲到最近的关税法案时，“我还是给你唱歌吧。我最近新学了一些别的歌曲，如果你想听，日本歌曲也可以。”米斯达深感这是一个错综复杂且难以说清的故事，他很担心自己听到一半就体力不支倒下。而倒下是不可能倒下的，他可是牢牢地被乔鲁诺搂在怀里。
“日本歌曲就算了，感觉小调太多，听起来十分的悲伤。”乔鲁诺松开米斯达，乖乖躺了回去，放弃了这整个系列的诉说，“我觉得绿袖子就挺好的。”
绿袖子难道不悲伤吗？米斯达哑然，不过他还是恢复了原来保持的姿势，唱之前要求乔鲁诺好好闭上眼睛，不要再乱说话，这样他才会继续唱下去。被子里的人随便哼唧了几声算是答应了。
卧室恢复安静，米斯达从头开始唱起来。这次效果很好，也不知道是他轻轻拍打起到了作用，还是乔鲁诺今天真的是累了，一首歌才哼了一半，他就睡着了。
TBC